世纪之交的美帝,正值国运巅峰,天下无敌,群雄俯首。
奔腾的国运给美国民众带来了极强的国家自豪感,爱国、忠诚、奉献、牺牲,是那一代美国人心中至高无上的荣誉。
2001年9月11日上午,两架被劫持的飞机撞向了纽约世贸双子塔,独孤求败的美利坚合众国,被临头打了一巴掌。
惊天巨变,生死难料,但纽约的消防员们,没有忘记他们的责任,没有辜负民众的信任。
明知道大楼有倒塌的风险,明知道此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,纽约消防员们依然义无反顾地往双子塔里面冲。
一层一层的爬楼梯,一层一层的疏散人群,一层一层的灭火救灾。
史载,“911”事件,美国共有2979人死难,6291人受伤。
其中,就有343名美国消防员忠于职守,因公殉职,将生命留在了双子塔的废墟之下。
毫不夸张地说,美国消防员在此次事件中展现出来的勇气,不比历史上任何一次救灾事故差。
哪怕若干年后美国灭亡了,后人重写美国历史,“9.11”事件中的消防员,都必须是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事件之后,光美国民众自发敬献的悼念花束,就在纽约消防局门口堆起了好几层。
然而,就如同切尔诺贝利核事故救灾是苏联精神的最后余晖一样,“9.11”事件的救灾,也是美国精神的最后余晖。
自此之后,那个曾经让全世界无数人为之激动不已的“人类灯塔”,无可挽回地走下了神坛,无比悲凉地走向了没落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恰恰是美国政府。
世贸双子楼倒塌之后,美国民众顾着悼念,美国政府顾着打仗,美国消防员们却用了整整十个月的时间,清理世贸双子塔倒塌留下的废墟。
从“9.11”当天下午开始,在极大的困难之下,消防员们开始在废墟里挖人。
由于此前并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,消防员们对于建筑崩塌之后产生的气体,以及这些气体所能造成的危害,并没有很好的认知。
再加上救人心切,消防员们唯一的自身防护,就是戴个口罩。
在双子塔的废墟下面,往往仍然还有残余的航空机油或者木材在燃烧。
这些火源在半封闭的状态下燃烧地非常缓慢,如果消防员移除覆盖在上面的瓦砾,大量的氧气会使得火势突然加剧。
就是因为这些原因,起初纽约政府希望消防员们待在挖掘机作业的100多米以外,以保护他们的安全。
但在实际作业中,所有的消防员都站在挖掘机周围。
因为他们知道,清理过程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现受害者遗体,如果不在挖掘机附近人为观察,这些遗体可能就会被毁坏、或者掩埋。
除了极度危险的现场外,另一个消防员们当时根本不知道的健康隐患,是有毒气体。
在双子塔的废墟下,到处都是还未燃尽的火源,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新的有毒气体。
例如石棉,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建筑材料,被用来制作耐火、隔音、输水管道等制品。
然而,废墟中化为粉尘的石棉,却成为了...最致命的物质,石棉是世界卫生组织认为的一级致癌物,长时间吸入石棉会造成肺部纤维化,进而产生各类肺病、肺癌。
美国消防员们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日以继夜地工作,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:
当时我们看到聚集在场外的受害者家属,看到他们殷切的眼神,就觉得我们不能休息,我们得为了他们继续工作下去。
2002年4月11日,最后一批受害者遗体被找到。
5月28日,世贸双子塔的最后一根钢筋被清除,这象征着“9.11”事件现场清除工作,正式结束。
消防员们忠于职守,完成了自己的工作,美国民众赞美消防员,一代美国女性都以嫁给消防员为荣。
鲜花、掌声、荣誉、演讲,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。
但是,任何事情都怕但是,事情很快就起了变化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不少消防员发现,自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肺部疾病:哮喘、慢性阻塞性肺病、睡眠呼吸暂停…
严重的,就是肺癌、皮肤癌、甲状腺癌。
英雄流了血,就不能再让英雄流泪,这是任何一个政府最基本的职业操守。
可在最开始,华盛顿的政客们竟然不愿意承认这是呼吸有毒气体产生的结果:毕竟谁都有可能得癌症,不能因为你参加过救援,就说自己是因公得病。
但随着时间进一步的推移,越来越多的消防员开始出现问题。
据NBC新闻报道,在参与过911事件救援与后续清理的人员里面,有7万2千多人产生了不同程度的症状,其中8000人得了各种各样的癌症。
截止2018年,已经有超过2000人因为疾病去世。
这是无可争议的数据。
在铁证面前,美国政府再也糊弄不过去了,在2011年,“911”事件过去十年之后,奥巴马政府终于承认这些疾病与911救援有关,并开始帮助支付消防员的这类医疗开支。
但是,美国政府的承诺,并不代表说消防员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。
这个用于补贴消防员医疗费用的基金会,到期时间是2015年,也就是说,2015年之后,美国政府就不管了。
此政策一出,立即在美国社会激起滔天巨浪,无数人都发出呐喊:
一年几万亿美元的政府开支,一年几千亿美元的军费开支,却连消防员的医疗费用都不管?
美利坚合众国,你就是这样对待英雄的吗?
许多美国民众义愤难平,他们免费收集资料,免费整理证据,免费为消防员们辩护,一定要向美国政府讨个公道。
巨大的压力之下,美国政府终于顶不住了,赶忙出台了在2015年后继续支付医疗费的法案。
可到了2019年,美国政府又宣布:由于需要资助的911救护人员实在太多,他们从此以后将只会赔付医疗费的30%。
这一切,终于让消防员们彻底坐不住了。
2019年6月11日,请记住这个日子,这是彻底埋葬美国精神的日子。
这一天,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、作家、时政评论员乔恩?斯图尔特,同时也是一直为911事件现场急救人员的医疗和福利奔走呼吁的社会活动家,在美国国会山发表了一篇撼天动地的演讲。
斯图尔特说,
“在我的身后,是无数911的英雄。在我面前,是空空荡荡的国会。
他们拖着病重的身体来到这里,却没有人愿意和他们说话。我们不想来这里,这里每个人都不想来。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他们自己,而是为了他们认为的正义而战。
纽约警察对911的反应时间,是5秒钟。这是消防员、警察、交通部门对灾难的反应时间。他们中有数百人瞬间牺牲,但更多的人像潮水一样涌入现场。
他们的呼吸疾病几乎是马上出现的。但政府却说他们没病,他们只是想多了。
然后当越来越多的人出现问题,政府说:是啊,你们得病了,但这和911没有关系。
最后,当科学证明其中的联系,政府却说:这是纽约市的问题;我们可能钱不够。
这场听证会应该反过来。
我身后的这些人应该坐在主席台上,议员们则应该坐在下面,回答他们的问题:为什么讨要医疗补助是这么艰难、费时费力?为什么不论最后达成什么协议,最后总会出点岔子?
你们明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。我一直想不明白:为什么这个法案不是国会一致通过?为什么会有人反对?
2015年的时候,我们的法案被几个议员踢皮球,为的就是以此当筹码,去获得什么石油进口的关税法案。
我们这次绝不接受。
他们5秒钟就决定赶赴火场,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。18年后,干好你们的工作!”
为了感谢斯图尔特的仗义执言,纽约消防员们将一件曾经进入过“9.11”现场救援,后来又因为没有得到救治而去世的消防员当时所穿的消防衣,当作礼物送给了斯图尔特。
收到礼物的斯图尔特,在媒体面前情绪崩溃,当众失声痛哭。
“9.11”消防员的悲惨遭遇,也给后来所有的美国消防员们都敲响了警钟。
我们立下的功勋不可能比“9.11”消防员更高,我们获得的荣誉不可能比“911”消防员更大。
连“9.11”的消防员都是如此下场,我们的命运又能好到哪里去?
我为美国出生入死,可美国根本不会记得我是谁。月薪5000,我玩什么命啊!
于是,我们就看到,
2021年,佛罗里达州一栋公寓楼坍塌,98人遇难,美国消防员们动作极其缓慢,不肯冒一丝风险,被中国网友戏称为“考古式救援”。
2023年,夏威夷大火,整个毛伊岛一片火海,数千人生死不明,消防员们辛苦奋战好几天,终于从火堆里救出了一只小猫。
这只小猫是救援队从火灾废墟中救出来的,它的名字叫做“凤凰”。
“9.11”之后,美国再无英雄。
任何一个伟大国家的崩塌,都是从“英雄流血、流汗、又流泪”开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