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念小时候过年的味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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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怀念小时候过年的味道
窗外的烟花此起彼伏，将夜空染成五彩斑斓的画卷。我缩在沙发角落，望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光影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上新拆的零食包装。忽然发觉，今年的年味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橘子，只剩下甜腻的糖霜黏在舌尖——这种失落感让我恍惚想起，三十年前那个攥着冰糖葫芦在雪地里蹦跳的小女孩。
那时的冬天格外冷，却冷得让人雀跃。腊月刚到，母亲便从樟木箱里取出浆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，父亲踩着板凳擦拭房梁上的蛛网。我总爱蹲在灶台前，看火舌舔着铁锅底部，腊肉在油里滋啦作响，蒸年糕的雾气把窗户蒙成毛玻璃。巷子里此起彼伏的剁饺子馅声，和着邻家二婶的吆喝："老张家借点葱！"连空气都变得热腾腾的。
年三十的清晨是最魔幻的时刻。父亲用浆糊把红纸春联贴在冰凉的砖墙上，墨迹未干的"福"字映着晨光，像被镀了层金边。我踮着脚把窗花贴满玻璃，剪纸里的胖娃娃抱着鲤鱼，活像要从冰花里游出来。厨房里飘着八宝饭的甜香，母亲往铜火锅里添着炭块，火星子溅起来，映得她眼角的笑纹亮晶晶的。
真正的狂欢始于暮色四合。圆桌上摆着十二道菜，青花瓷盘里的红烧鲫鱼泛着油光，砂锅里咕嘟着的鸡汤腾起白雾。当外公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用红纸包着的压岁钱时，表弟突然打翻了一碗醋，酸味混着炮仗硝烟，竟成了最独特的年味。零点的钟声敲响，父亲抱着我登上屋顶，漫天烟花绽放的瞬间，他胡茬扎在我颈窝的触感，和着硫磺的气息，永远刻进了记忆。
后来啊，超市的年货堆成小山，微信红包在屏幕上跳个不停。可再也没有人踩着板凳贴春联，再也没有灶膛里的火星子蹦到鞋面上。去年回老家，巷子里的青石板路铺上了水泥，蒸年糕的柴火灶变成了天然气炉。我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，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剁馅声——那声音穿过三十年的时光，依然清晰如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