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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迅故乡的主题,【A LEVEL】鲁迅《故乡》主题详解

2020年多篇指定文本均探讨了人与乡土的关系,《故乡》是其中最为经典也最为凝练的一篇。

有的学习者把《故乡》讲作重点批判农村的落后封建,作为高中阶段的A LEVEL学习者,必须能够超越这种讲法,联系《残忍》、《归去来》及《本次列车的终点》,将重点放在讲清楚“回忆的故乡”、“真实的故乡”与“希望的故乡”三者间的复杂关系上。

鲁迅故乡的主题

故乡、土地作为人们心中美好的精神家园,它既是真实的,又是虚构的,是人们渴望回去但永远回不去的乐园。

回忆的故乡

回忆的故乡指的是“我”记忆中的故乡,主要见于“少年闰土”部分,其中的地点、人物和事件虽是真实的,但其美好或许只是“我”离乡多年头脑加工的结果,未必是真实的,且一定是回不去的。

对比眼前真实的故乡,回忆的故乡“好得多了”是“我”对回忆的故乡的整体感受。这种整体感受一方面源自“相隔二千余里,别了二十余年”的漂泊者的渴望归宿的想象加工;一方面又来自受到眼前荒芜、落后的实际情境的冲击,更强化了回忆的故乡中曾经美好的方面。回忆与记忆的区别在于,记忆是单纯的记录事实,但回忆往往含有感情的想象加工。

回忆的故乡的美好主要体现在自然环境的美、童年的趣味与人际关系的纯真上。自然环境包括“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”及“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”等,与开篇时“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”形成鲜明对比。童年活动的趣味主要指刺猹、捕鸟及听闰土讲赶潮的新鲜乐趣,这是成年人尤其是五四时期的作者所不再享有的快乐。人际关系的纯真尤其指“我”与闰土的亲密无间的友谊,与后文闰土叫我“老爷”的隔膜历来是一组经典的对比。

回忆的故乡的象征意义,不止于绍兴,可以放大到整个国家曾经辉煌美好的历史,更可以放大到漂泊的都市人、异乡人永远渴望回归的精神家园。作者在当时中国的社会环境中,或不同时代的游子在现实中,因感到苦闷、失落才为自己构建了一个美丽、单纯、快乐的精神乐园,这个乐园因为渺不可寻,所以才往往被强加在“故乡”的头上,虽然故乡这个地址是真实的,但美好的感觉却是想象中的理想世界。

真实的故乡

真实的故乡是真实世界的缩影。和回忆的故乡、希望的故乡形成对比。

真实的故乡的整体特点是“萧索的荒村,没有一些活气”。从自然环境上来说是“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”,是“寂静”——都体现着农村的荒芜和没有生机。

真实的故乡的特点主要凝结在成年的闰土、杨二嫂和成年的“我”这三个主要人物身上。【成年的闰土】是个“木偶人”,他的麻木一方面源自“多子、饥荒、苛税、兵、匪、官、绅”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的重压,另一方面更是源自那一声“老爷”所体现的封建礼教对人的精神的压迫,使闰土自认为一个低贱的人,而失去了少年闰土的勇敢、机灵与生气勃勃。【杨二嫂】的卑微、猥琐是体现在她将“美”物质化进而丑化了,年轻时以美貌卖豆腐换取物质财富;老来失去美貌生活就难以为继更是小偷小摸、耍小聪明。女性本来应该是美的象征,但是杨二嫂从外在到精神都恰恰是对美的贬损。【成年的“我”】也不再是少年时相信闰土描绘的美好世界、眼中所见一切都是美好的“我”了。作为一个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,我本能的看到的是乡村的落后、封建和破败。“我”即是城市里的异乡人,又失去了回忆里的乡村,成了彻头彻尾的游子、游魂,失去了精神唯一的家园。

真实的故乡可以是绍兴,同样可以是当时中国的缩影,也可以是不同时代的成人社会的缩影,那里是被自己孕育的子女所抛弃的、是被生活的苦难所压迫的也是被阶级的观念、落后的观念所压抑的。

希望的故乡

回忆的故乡是美的,但是是想象的,真实的故乡令“我”失望,因而我再次弃它而去,可是“我”仍然怀有希望。

因为有宏儿与水生这样的下一代,“我”还可以对故乡寄予希望。“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,又大家隔膜起来”——因为下一代还没有变成今天的“我”与闰土,因而对故乡、对中国、对世界还是可以寄予变好的希望的。

但“我”又对希望感到害怕。“我”怕要去将希望建设成现实的年轻的革命者“因为要一气,都如我的辛苦辗转而生活”;“我”怕不去革命、或革命失败了,年轻人又要“辛苦而麻木”“辛苦恣睢”地生活;“我”怕所谓希望只是“手制的偶像”般渺茫,甚至不可能实现。

但终究“我”还是对外来充满希望,因为文章结尾处再次出现了回忆中那个美好的故乡:“碧绿的沙地”、“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”。我明白了希望如果要变成现实,必须要有人去实践,而实践的人多了“也便成了路”

最后一段

全文最后一段,是关键性的总结段落:

我在朦胧中,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,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。我想:希望是本无所谓有,无所谓无的。这正如地上的路;其实地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

鲁迅《故乡》

虽然结尾的情调是痛苦、怅惘、孤独的,但因最后一段却重新抖擞起精神、树立起希望。

这里再次出现的“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,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。”既是再次想起回忆中的美好故乡,又是描绘的希望中的理想故乡——“我”不仅没有因为真实的故乡的破败而忘记故乡,反而树立起了要建立理想故乡的希望。

一扫前文对这种“希望”是否能够实现的怀疑,“我”意识到“希望是本无所谓有,无所谓无的。”等待没有出路,唯有践行才有可能造就理想的世界,因此“我”得出的结论是:“这正如地上的路;其实地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”

这里希望中的“故乡”已经不仅仅是绍兴,而是当时正处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的整个中国。鲁迅“启蒙”思想的意义,就在于清楚地意识到落后、灰暗的旧中国的现状,同时要意识到美好的未来不是等来的,而是需要脚踏实地去建设的。

对于今天的读者而言,尽管不在新文化运动当中,也还是时常能感到对现实世界的失望与不满。同样的,今天的读者也应想到,理想的世界不是骂来的、等来的,而只能是脚踏实地建设得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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